皎洁的月光投射入S市,在这晴空的夜晚,街道两旁的霓虹灯,行路上的人:女人、或妖娆或冶艳;男人、或西装夹克或街头小混。S市的夜晚在喧闹着…夜族的生活正在火热进行中……而我白绫——这出差了几天被领导精神凌虐的小职员,拖着疲惫的身体,实在是感受不到这里炽热的氛围,唯一想的就是快点回家,即使没人等待,也是属于我自己的小窝,理了理衣服,加快了步伐…
十分钟后,看到熟悉的杂货店,那是这条路唯一的杂货店,平时都经营到凌晨,只有老板娘一个人,待人很热情;拐角处进去不远就是我的窝,平日里很少看到人,可能是这地段幷不好的原因,但便宜的租金对于工薪阶层的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杂货店透出的日灯光,就像在漆黑的大海上迷失了方向的船看到灯塔一般,那是一种指引,指引回去的路。
在经过杂货店时停下脚步,还是买点日用品吧,存粮好像也快没了,转身进去。
“李大娘,拿两根腊肠,一包洗衣粉。”
“哦哦,来了,白小姐,下班了啊,你等我一下啊!对了白小姐,最近这里不是很太平呢,听说有个变态杀人狂,专找年轻的单身女性下手,内可是下的恨手啊!分尸啊什么的,可恐怖了,你最近可不要这么晚回啊!这一带平时晚上我也不敢外出呢,总感觉那路阴森森的,后面老有人跟着一样。对了,我跟你说啊,上次给你说的那个对象,背景不是很好呢。不过,这次这个,可不同了,是海归哦,英国回来的,还是个博士呢。”李大娘一边拿着东西出来一边热情的说道。
我赶紧掏出钱,递过去给她,接过东西,笑着说了声谢谢。拿起东西走了出去。背后还依然传来“这个可是真不错呢,就算你晚上晚回来也不用怕,有人陪着回来那是多少变态杀人狂都是白搭的,改天抽个空一起喝杯茶啊……”
我是逃亡似的走了出来,李大娘的热情我是抵挡不住啊!
“哎呀!!”迎面撞来一个人,还好是在楼梯的平台上,要是滚下去就有够让人受的了。
“喂!”
刚想骂过去,在昏黄的楼梯灯下,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背影跟他手里提着的一个袋子,貌似还是湿的。无奈的爬起来,捡起东西,什么嘛,撞倒人不扶就算了,居然连一声道歉都没有,东西也不帮捡一下,还算个男人吗?捡起洗衣粉,那是什么,一张相片??是刚刚那个撞倒我的人掉的?
哼,活该你弄丢,肯定是女朋友的相片,等你回来找不到挨你女朋友骂死去,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提起。拿近一看,倒抽一口气,顿时觉得身边的空气都凝结了,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嘭!”
关上门后,靠着墙滑了下去:那个人是变……变态杀人狂,李大娘说的变态杀人狂,手里提着的是什么,刀、斧还是据。
坐在沙发上,腿依然没有力气,再次看向桌子上的相片,在白质的日光灯照下,那是一个长发的裸体女人,如果那只是一个长发的裸体女人就好了,仔细去看的话,会发现那是被肢解后重新按各部位摆放回去的一具尸体,在那具尸体的四周,一遍暗红,那是从那女人的身体上流出来的血吧,那双眼瞪得老大,眼球突出,血丝发黑,若不是连着肉,估计都要掉下来了,嘴微张着,旁边那颗志特别的刺眼!往后缩了缩,即使只是看着相片,却依然觉得空气中散发着腥味。
“呕……”
冲进厕所连着胆汁都吐了出来,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面脸上毫无血色、睁圆的眼睛里充满着不安的女人,就想到照片里的女人。闭上眼睛,脑子里还是那个男人的背影和他手上提着的袋子,甩甩头,走出客厅,拿起钥匙,看了下时间,11点半,往外探了下头,依稀看到李大娘店铺照出来的灯光。
倾听了下门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打开门,直直的朝李大娘店铺奔去,我知道现在出去是很不理智的,那变态杀人狂随时可能就埋伏在某处,等着我送上门,但是,如果我不去找李大娘,对着那间十平米都不到的屋子,我随时都会被我自己的臆想逼得精神分裂的。
绷紧的精神,在看到李大娘的身影时,瞬间放松了下来。
“白小姐,怎么这么晚了还出来,不是跟你说最近这带不是很太平么,我正准备关门了呢,平时守那么晚也是为了附近那些赌鬼的买烟钱,这几天那些赌鬼也安静了,你脸色好像很苍白啊!快进来。”
看着还是那么热情的李大娘,心里一下暖了,以前怎么会觉得李大娘很烦呢,虽然确实是八卦了点,唠叨了点,此刻听在耳里却觉得很温馨。
“来,进去里面坐!”
李大娘说完后,就关上了门,拉着我就往里面走,穿过杂货来到里屋,直接就坐在了床上,打量了一下,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个衣柜,还有就是现在坐着的这张床了,收拾的很干净。
“李大娘,我今晚可以呆在这里吗?”看着满脸笑容的李大娘,我实在不敢说出是因为看到那个男人后,自己臆想的事说出来。
“真的?那再好不过了,”
说着李大娘握起我的手:“我女儿还在的话,估计也和你差不多大了呢?”
“李大娘,您有儿女啊?”
“是啊。”说完,她起身在桌子的第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张相片,里面是个十一、二岁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笑容很灿烂,让人不自觉的联想到李大娘。
“好可爱啊,笑的很甜,跟李大娘您很像啊。”
“是啊,还在的话,都跟你这么大了,说了这么久,都没给你倒杯水。”说着起身走了出去,依稀看到她的眼眶有点红。
不在了吗?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看着李大娘走出去的背影,那么落寞,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我走到桌子旁边,把相片放回去关好,省的李大娘看了又伤心一次;嗯?下面的抽屉还有相片吗?一小节相片夹在第二个抽屉外面。抽开拿出来,这女的有点眼熟呢,杏眼,小嘴,旁边还有颗美人痣。
美人痣?刹那间,死死的盯着那颗美人痣,跟我屋子里相片的那个女人很像,巧合吧,心跳在不断的加速、加速、直至狂跳,再看看里面,还有几张都是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女人。
“你看到了。”背后传来冰冷的声音。
当我往后看的时候,完全惊呆了,寒气直从脚底下往上冒,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平时总是对着我笑的李大娘,此刻,正冷冷的看着我,找不到一丝往日的暖意。
从她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我发冷:“你们怎么可以都这么健康的长大,而我的女儿,还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要受尽病痛的煎熬,我要你们死,而且死的很痛苦,死了都没有全尸,就是下到地狱,也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块块的往放下掉,哈哈,哈哈哈……。”
说完后,她就在那里仰天大笑,但是,再也没有了平日的温情,听着那笑声,心仿佛掉进了水底一般刺痛。
还没等我回话,直接提刀朝我扑了过来,由于太过惊恐,躲闪不及手臂上被划了一下,痛呼一声,眼泪马上溢眶而出,捂着手臂,往外跑;杂货处一片漆黑,凭着感觉向前走,摸到门那里,被反锁住了,一急起来,凭着印象就钻到摆着腊肠的木板下。
“啪!”的一声响,四周亮了起来,只能惊恐的拿手捂着嘴巴。
“你跑不掉的,孙悟空永远都逃不出如来佛的五子山,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完她的脸就出现在我眼前。
“看,被我找到了吧,你乖乖的跟她们一样去陪我女儿就好了。”她说完就抓着我往外拖。
“救命……救命……救命。”我拼命的挣扎,手臂上传来的疼痛差点没使我晕死过去。
“没人会来救你的,认命吧。”接着猛的被扯了出去,撞在了门上,晕死了过去。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惨白,还有刺鼻的消毒水味,我没有死吗?看了一眼围着我转的人,耳边传来吵杂声。
“病人醒了 ,你们先出去吧!病人需要休息。”
病人?我吗?看来是没有死,眼皮好重,出差回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今天是出院的日子,在恢复的时候,警察已经来录了口供,也才知道了后来发生的事。
就在被我撤出来,撞在门上,晕死过去的时候,警察破门而入,制伏了李大娘,用他们形容的话就是在那把菜刀砍下去的一瞬间,那就是千钧一发、电光火石啊,要是再迟一秒,我估计已经不在这里了。
在楼梯碰到的那个人,是个水、电气维修工人,那天他老婆要生孩子了,在修完最后的一家客户就匆忙赶去医院,那张相片是他一个同事在他老婆(他同事老婆是警务人员)那拿来放在他口袋吓唬他的。
而现在的李大娘关在精神病院里,她的女儿,在十三岁的时候,检查出了癌症,为了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存款,外借了一堆钱,在那些人知道没救了以后,都不再借钱给他们了,就连他丈夫也放弃了,同时也是在她们母女最需要依靠的时候离开了,还把家里最后借来的一点医药费也带走了,而李大娘却依然没有放弃她的女儿。
一年后,她女儿最终还是敌不过病魔离开了她,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李大娘内心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煎熬、痛苦,以至于她走到今天这一步。
走出医院大门,阳光明媚,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才发现生命真的不过一瞬间,很短暂,也许,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