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科长!午夜零点至一点之间!”新开望着荧光屏上出现的黑泽科长的照片,发出了近乎悲鸣 的惊呼。他目睹黑泽科长驾驶接尸车的时间,大概就在午夜零点十分至十五分之间。“如果警察的推定没错,那我所看到的,不就是黑泽科长的亡灵了吗?被害的科 长的亡灵,在深夜驾驶着接尸车,在新百合山徘徊了一通之后,再回到他家的公寓后上倒下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件用常识的尺度无法衡量的怪事。
新开陷入了思想混乱。也许,黑泽科长生前爱过近野良子,所以在被谁谋害后,灵魂出窍,驾驶着 接尸车,来到新百合山公寓会见凉子。而自己正好目睹了科长的身影。可是,从自由山到新百合山,不管车行如何迅速,也得四十五分钟。被推定的死亡时间与接尸 车从自由山开到新百合山所需的时间,两者是有很大出入的。
新开的思想越来越混乱了。他在清晨和深夜两次看到接尸车,却是千真万确的事,第一次无人驾驶,第二次是由死人驾驶。
新开的心情很不平静。当他怀着焦虑的心情来到了公司,良子已经上班了。她看到新开,还是一如 往常的样子。在不惹人耳目的电车内,她可以对你异常亲热,而一旦跨进公司大门,又会对你冷若冰霜,一心埋头于工作。他已经习惯于她这种变化了,今天也不感 到奇怪,但总认为她的脸上缺乏生气,肌肉显得干巴巴的样子,眼角的皱纹也很明显,像一只走了水分的水蜜桃。 这时,研究室的负责人后藤部长过来了,示意他到隔壁的会客室去。会客室内,坐着两个陌生男子。 “我们是碑文谷警察分局侦破总部的。”一个年龄与新开相近的刑警一面让新开坐下,一面说,昨夜……说确切些,今天凌晨零点十二三分左右,你给近野良子的住所打过电话,有这事吗?” “有……有的。”
“她是不是立刻来接电话?”
“来接电话的。但是,这个电话……”
“她确实来接电话的吗?”
“不错。”于是,新开把昨晚从去见老同学开始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通。不过,他还隐瞒了一个事实:他目睹了一个像黑泽科长的人驾驶着接尸车。幸亏刑警们并没有询问他电话的内容,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让人相信这种蹊跷的事。
看着警察们失望的神色,新开不解地问道:“请问,昨夜我给近野打电话的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是听她说的,再来向你核实一下。”年龄较大的刑警简单地回答。
这么说,是在对她进行不在现场的调查了。新开领悟到这点时,他的脸色变了——良子被确定为杀人嫌疑分子了。为什么要怀疑她呢?
五 星期日下午,新开带上次子鸿二乘上公共汽车,来到百合山的商业区闲逛。往常星期日,他总是躺 在长沙发上看电视度过的,但是最近,大孩子阿悟明春要考中学了,正在请人辅导,由于成绩不好,妻子的歇斯底里又有点升级了。为了逃避妻子的怒火,才同鸿二 离开了家,而心里仍然感到沉闷。
在他的眼前,又映出了近野良子的面容。公司内已有流言蜚语,说长期以来,她是黑泽科长的情 妇,只因两人掩饰得很好,才没有被人发现。她进公司后不久,两人就陷入了暧昧关系,并且,黑泽科长对良子有过誓约:要同妻子分手,同良子结合。但是后来他 又不打算离婚了,良子几次催促他履行誓约,以致最近两人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
随着黑泽的死,两人的关系曝光,警方把良子拟定为破案的目标。但是,良子却具备了不在现场的 确凿证据,午夜零点十二三分左右,她是在新百合山的公寓里。尽管也怀疑她先在家里杀了人,再把尸体用汽车运到自由山,但她没有驾驶执照,更没有汽车。也考 虑过有同犯,但是经调查,良子的周围并没有这样的人。另一方面,案件发生的当夜,黑泽科长在午夜零点左右曾打电话给妻子,他说:“我现在在涉谷,半小时以 后回来。”黑泽科长究竟在涉谷的什么地方,同谁在一起,这些都不清楚,但他常到涉谷去,倒是事实。这样,案件显得曲折离奇,错综复杂了。近野良子却处之泰 然,一如既往地工作。但是新开对她却是敬而远之,不敢亲近了。
在新开的脑海里,总被两次目击接尸车的事实纠缠着。那辆接尸车,究竟在哪一点上同科长的死有 密切联系呢?在两辆接尸车的画面上,又叠现出了一张水蜜桃般的脸庞。他曾煞有介事地认为,这个“水蜜桃”不是快属于自己了吗?为此,他才那么卖力气,天天 早起练长跑。可是在他得知良子与科长有关系后,就泄了气不再跑了,为此还被妻子讽刺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