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莫让的门边,心头在微颤?究竟有什么值得可怕的?在一片黑暗中,他忽然看见纸缝中有一丝灯光——那是从房子里面泄露出来的灯光,有希望,他小心翼翼地将脸贴上去,在那个窗子的缝隙里他看到了那个可怕的场面:莫让正在脱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他的身上只剩下一条内裤,在白灿灿的灯光下,他看见莫让的上身不但没有一丝肌肉,而且什么内脏也没有,只有两排骨头支撑着,莫让只有一个空架子,难怪他刚才只吃了一点点,原来他没有内脏,没有内脏怎么可以吃饭?笑话。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没有马上入睡,他睁大眼睛瞅着自己的小床,似乎好长时间没来过,他在房子的中央东张西望,他的目光四处游走,看是否有异常,看看有没有人发现他身上离奇古怪的秘密,过了一会,他的情绪放松了一些,他才叹了一口气,望了一下自己空荡荡的上身,一个人伫立在房子的中央,他“嗯”了一声,脸上浮起一个无奈的、迷茫的表情,他在自己的思潮中挣扎,紧接着他一屁股坐到他的小床上……他知道,对莫让来说,这是一个残酷、无情的世界,美好的人生在他面前如风中残烛般被扑灭,这个世界让他感到黑暗、悲伤、幻灭,他躺在床上,对着黑暗的窗子沉思,他的灵魂在哭泣。
“他很累了,他需要休息了,这是他的小床,他要在这上面美美的睡一觉啦。”他一想到他刚才对自己说过的话心里直发毛,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那样?他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他为什么这样悲伤呢?肯定是他上身悲剧的原因,他上身的悲剧又是怎么回事?他像潮水般狂乱的思维持续着,他极力控制住自己,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心里只有一种模糊的信念:他不能让莫让在自己的视线内消失。院子里一丝风都没有,银白色的月光下只有树枝在颤动。莫让的形象确实太可怕太不可思议了,张海被眼前的情景震慑了,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他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响声,生怕惊动了他,他是临床大夫,从医多年,见过数以千计的病人,经历过无数次生与死的较量,却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病人,更没见过这么一个奇怪的形象,从医学的角度说,莫让肯定不是一个活人,鬼?可他能神奇般的进行各种活动,他所表现出来的,所做的一切都充分证明他的生命还没有终止,不管他的脸色如何惨白,上身的形状多么离奇古怪,他还是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强有力地活着。另外,他的眼底清澈、明亮,就像天上金黄色的太阳,危重病人不会拥有这些,还有,他的相貌、嗓音、以及他的性格和生活习惯都和莫让的一模一样,所有这些都容不得他去怀疑他不是莫让,他能说什么呢?难道他说他不是自己的弟弟?如果说他是我的内弟,他怎么变成这样?他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没有内脏而又行动如常的弟弟,这到底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像个弱智,无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事件,他忽然感到莫让以及他的住宅里,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发现,去观察,去探索,医学上的未知领域等等,他从医多年,素来从容、沉着,这一回他是控制不了自己了,他只感到心绪紊乱,沉重,他从来到这里开始,那颗激烈跳动的心从来就没有平息过。他莫非是……他的脑子里充满了各种可怕的幻想,令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他忽然被一种无形的恐怖深深的笼罩着,医生的心理素质应该很好,而此时的他却无法控制自己,他闭上眼睛,搜肠刮肚,找一些念头,或者希望来帮助自己保持理智,他不能容忍自己有这样的想法,他感到无地自容。眼前他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搞清事情真相,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莫让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更重要的是他这付模样怎么还有生命?这个问题太富有诱惑力了,时间容不得他继续思考,他心里明白,如果他不尽快做出决定,很可能他会失去了解他的机会,他深吸了一口气,以免把自己的肺累坏了,他平稳了一下情绪,迅速打开房门悄悄地摸了进去,莫让怒气冲冲的瞪着他,紧接着一溜烟的跑了,他看不清他往那个方向跑,他一溜烟就不见了。
张海站在院子里僵了不知有多久,他的耳边似乎还听到那人在院子外面慢慢地走开了,他听到空旷的路上传来了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咯吱……咯吱……咯吱……”
究竟是人是鬼?成了此刻最大的悬念。他觉得紧张跳动的心快要被震碎了。
他会是什么?莫让?鬼?
张海觉得这事太蹊跷,莫红还算沉着,她建议张海查清真相,他们俩人经过商量后,张海打电话去莫让的单位了解情况,得到的答复让他们俩人大吃一惊:莫让早在三天前就去世了。
“莫让……他……是……鬼。”莫红颤抖着说。
莫让阴魂不散地跑来干什么?张海被吓得魂不附体,他这样匆忙跑来想要什么?莫红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断断续续地说:“他……他……我们家里有他的一张鬼床……他要找鬼……床……”
鬼床?鬼来找鬼床?
鬼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