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山村没有什么现在的电磁炉啊,液化气啊什么的。农村人家家都是柴火灶。一般都是砖头和泥巴砌成的,能用水泥砖头灶的,都算经济条件不错的了,一般柴火灶都在厨房的一个角落,靠墙的一侧是灶膛,就是堆柴火和烧火的地方。靠外侧就是灶台,通常都并排两口铁锅,一口平时做饭炒菜的,还有一口是烧水的,排烟就靠从灶台一直砌到屋顶的砖头烟囱。山村人家平时还养猪啊鸭啊鸡啊,有时候给猪熬泔水,一熬就是大半天,所以柴火应该是山村人家需求量最大的生活消耗品。村民经常要上山砍柴。也幸好山区啥都缺,就是不缺树木柴火。
有一年,一个晴朗的午后,我们村的林旺福林哥眼看家里明天做饭恐怕都没柴火了,也许最近田里地里的农活太多,平时堆在厨房屋檐下那么高的一堆柴火都烧没了也没注意。看看天色还早,就从厨房柱子上取下柴刀,拿上挑柴用的柴杠子(一根手腕粗的两头削尖的毛竹,削尖的两头可以方便直接插进捆好的柴火),就往后山去了,后山虽然坟多,几乎可以算是村里的集体墓地了,山腰,山脚到处都是一座座新的旧的坟穴,但大树也多,也近得多。虽然村里这些年发生的各种事实在不少,但大白天的,林哥也没多想,总归村里在白天还没出过什么事。
到了后山,就直接往半山腰那个有几颗非常大的大槐树走去,那里大树多,就算下雨,也能临时避避雨,主要是大树多,地上的枯树枝也特别多,特别是到深秋以后,不用上树砍,就树下捡,也能捡一大捆,不过现在还不到那季节,林哥爬了好几颗树(山里人一般不会在一颗树上砍太多,这样会影响树木生长),砍了有一捆多的样子,擦了一把汗,靠在一颗大槐树下抽烟,山区的气候总是说变就变,天上开始乌云密集,天色也暗淡了许多,林哥暗叫不好,赶紧捻灭了烟头,想赶紧再砍些柴火,凑满一挑就立刻回去,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还没等他把砍好的捆好,大雨已经稀里哗啦下了下来,他赶紧跑到刚才抽烟那几颗大槐树下避雨,心里暗暗叫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雨越下越大,似乎一时半会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林哥那个着急啊,忽然听到前边十几米远的几颗松树下传来很大的声响。林哥心里开始有些恐惧。全村人都知道,那几颗松树下,就是榨油房那个吊死的妇女的坟。想起那几年闹的事。林哥当时就有弃柴逃跑的想法,正在他还在想这些往事的时候,他看到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幕。一个穿着一身白色粗布寿衣女人突然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站在那妇女的坟门碑上,一只手笔直伸向他这方向,全身一动都不动,只有伸向他的手掌在动,不是动!是向他招手!那么近,十米左右的距离,甚至都能看清楚脚上的白底黑布鞋!嘴角还不停的流着白色透明东西!林哥当时跑的那叫一个快啊!等到他跑出山脚,一直跑到村头,才敢停下来大口大口踹气!树枝杂草把他衣服,手,脸都已经割得一条条,一道道深深的血痕。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往后山看去,他竟然还能看到半山腰有个小白点在飘忽不定的移动!这个故事发生大概有十七八年的样子!林哥和我还有村里人说了许多次。但不能断定一定是那个妇女。我们却觉得很有可能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