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我……我很好,只是有点累……"左耳想把早上发生的事告诉他,可是又觉得没有意义,也许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那就好,没有课就好好休息,乖,等我。"……
挂断了电话,左尔心里感到一丝安慰。平淡幸福的生活何必多出事端呢。忽然,她眼神一亮,心想:等到放学,看看来接左仇的家长是什么人,不是一切都可以明了了。她喝了口水,忽然没有了负担。
傍晚时分,左尔在教室前整着队伍,带着孩子们来到学校门口,家长门陆陆续续的把孩子们都接回家,左尔微笑着和每一位家长打招呼。闲聊着孩子的情况。
当家长们牵着孩子的手渐渐离开时,校门口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左尔看着身后,只剩下左仇一个人,她低下头,刚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左仇惊喜地看着远处,大叫一声"妈妈"
顺着她的方向,左尔看到一个年界50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
左尔觉得很奇怪,她明明不认识这个妇人,更能肯定没有见过。为什么那张脸,那妇人的脸是如此熟悉呢。左尔牵着左仇的手。迎接着这为妇人。
"您好,"妇人幽雅地从左尔手上牵过左仇。"仇儿第一天上课,情况可好?劳烦老师您教导她了。"
"左太太您好,左仇同学上课很认真,和同学也很和睦,"左尔接着说;"左先生今天没有来吗?"心里不禁感到冒昧。
"仇儿的爸爸早就去世了,我一个人把她带大的。"妇人平静地回答。
左尔睁大了眼睛,忙寒暄几句。就回办公室收拾东西,等着付康安。
不会的,左仇才8岁,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她和爸爸无关。爸爸在16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怎么可能和左仇有关系呢……左尔这样想着,抬头已看到付康安熟悉的身影了……
付康宁还是那个古灵精怪的付康宁,晚餐席间大大咧咧的炫耀她暑假带着学生们夏令营的奇趣事迹。左尔吃着付康安细心挑出的蟹肉。还在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
"左左,你怎么啦?整晚都不说话,"左尔微笑着看看付康宁,心里想着又要被这个大小姐调侃一翻了。"我说哥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和左左在一起这么久,也该定个性了。爸妈,你说是不是,家里也该办办喜事了。"付康宁回首看着餐桌上笑呵呵的两老。就知道自己的诡计又得逞了。
"是啊,安儿,也是时候了。你看,我都把左左当自己女儿看了。"付守正对着儿子,说话还是这么中气实足。
付康安异常地沉默,他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付家陷入一片安静。左尔往着付康安,默默地想着什么。
开学的第二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左尔早早的起床,为付康安准备好早膳,匆匆地出门。对于昨天尴尬的情况,回到家后,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同居生活近两年,这是他们一贯的默契。彼此都给予对方隐私及空间。
早上第一节,就是自己的数学课。左尔精神熠熠地走进教室。又和往常一样,充满活力地讲课。小学二年级的数学程度还不是很深。孩子们都兴致昂然。算术训练的时候,孩子们都认真地做着卷子。左尔在讲台上稍作休息,望着窗外的阳光,忽然想起昨晚餐桌上沉默的付康安。
"左老师,这题被油墨化开了,我看不清楚。"左尔抬头,看见把小手举得高高的左仇,眨巴着大眼睛,眼里充满求助。
她走到左仇身边,看着卷子上的题目,心想:为什么会有油墨画糊的痕迹呢。正想到这里,左仇继续说到,"老师,这题是什么?爸爸说,会算术的孩子长大会更聪明,要好好学算术……"
左尔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地倒下,是被这阳光晒得中暑了吗,不是,完全不是。是从左仇嘴里说出的这句话,正是自己的父亲在离家前,教导自己做算术时说的话。左尔觉得自己缓缓的倒在地上,浑身一阵疼痛,一片漆黑。
当左尔醒来的时候,自己在学校的医务室里,躺在雪白的床上。身边坐着眼眶发红的付康安。
"左老师醒了,没事了。"医务老师首先开口,"身体太虚了,是不是没好好休息……"付康安扶起她,默默的说,"是我没有好好照顾。"医务老师识趣地走开了。
左尔望着付康安,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左左,我们结婚吧。"付康安一边说,一边走上衣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这个戒指,我早就买好了,只是我觉得我我们还年轻,也不想给你压力……"左尔已泪流满面,付康安不知道,其实自己等这番话,已经很久了。付康安的这番话,给她的,不仅仅是承诺,而是一个家,是一个左尔从八岁开始,就失去了的完整的家。
左尔什么也没有回答,她把头埋在付康安的胸口,哭了很久很久……
晚上,付康安通知了父母及妹妹。在美景酒店订了VIP包厢。付康宁一进门,就看到了左尔手上闪耀的戒指。忙问左尔,左尔说着医务室的情形。付康宁调侃着哥哥:"我优秀的哥哥,可是挑了个最'优秀'的地方求婚呐,趁着左左病昏了头,就这么昏头昏脑地答应你了……"
付家两老欣慰地对视,终于放下了心头的一个包袱。付守正异常地兴奋地说:"要隆重地办,婚礼,一定要隆重地办,"他低下头暗暗地说,"终于有个交代了。"欢呼下的众人,都没有听到他这句话中话的意思。
虽然婚礼的筹办都由付家两老忙着,左尔还是没有闲着,大大小小的礼节把她忙得透不过气来。学校的工作,还是要继续。
经过"晕倒事件"之后,左仇不再说奇奇怪怪的话,左尔也只能坚信这些只是巧合。每天放学,还是左仇的妈妈来接她放学,和别的家长一样。左尔也没有特别留意。
付家长子大婚,付守正在郊区特意选了一庄独立别墅,给他们做新婚礼物。别墅离两老的住处非常接近,付康宁也大呼自己失了宠。
连日来,大家都沉浸在这份喜悦中。却不知这喜悦下,暗藏着汹涌。
三
这年头,办事效率和人的金钱多少,社会地位多广,有着密切的关系。付家大婚,各方都来协助。左尔虽然知道付家是豪门,却不知道付守正的社会地位原来是这么重。
她从来没有想过,付守正会把自己看作这么重要。不仅送豪宅,连各大报纸都有一整面的婚讯。让这个卑微的小学女教师一下子成了新闻人物。这对一向单薄名利,生活简单的自己形成了无形的压力。
不过结婚是自己的事,是她和付康安两个人的事。她知道付家对她的重视,只是对这个独子的重视。所以,顺从着付家两老一起筹备着婚礼。
婚礼订在次月的18日,付康安这几天都在忙着生意上的事。挑选礼服,渡蜜月细节。都由康宁帮忙。这小丫头也热心,说当地婚纱怎么能穿,多寒酸。特地到巴黎订购。把左尔原本的简单方案都给打乱了。左尔都一一顺从了。
学校的教育工作还在继续,这天午休,左尔去校长室办理婚假事务。黎校长热情地连连恭喜,左尔心想,报纸的宣传真是弄得人尽皆知。应付了校长之后,她走在楼道上。心想;今天康宁不知道又会想出什么新花样"折腾"她。此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师,您要结婚了是吗?"左耳转过头去,看到左仇已爬到了旁边的平台上。正看着自己。
"左仇,你怎么爬上去的?快过来,那里很危险。"左尔也爬上平台,试图把她抱下来。
"老师,罪恶的人一辈子都会受惩罚。诅咒是挣脱不了的,你越是逃避,越是会害了身边的人。"左仇一边说,一边翻越着栏杆,左尔没有细想她在说什么,但是她深知,越过栏杆,就没有防护措施,左仇会有掉下楼的可能。
"左仇,乖。先过来"她走过去,试图抓住左仇的手,"到老师这儿来,那里很危险,你快过来。"
左仇不听使唤地向后退,嘴里说到,"没有罪恶的人,是不会受惩罚的……"
左尔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她的确亲眼看到了,左仇含着微笑看着她,向后倒下……
左尔的尖叫,引来了周围教室的老师及同学,她不敢越过栏杆,她知道,这里是5楼,左尔是从5楼掉下了……
警方及急救人员到来的时候,左仇早已停止了呼吸。左尔作为第一目击者需要去警局做询问笔录。她在校长的搀扶下,上了警车。已经面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警方对左仇的死因没有怀疑,可是对左尔的笔录,却充满疑惑。没有人相信,一个8岁的孩子,会自己从5楼背面倒下,更没有人相信,一个8岁的孩子在死之前会说出这样耐人寻味的话。
左尔已感觉到警方对她的质疑,却没有证据提出疑问。
当付康安开车到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左尔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靠在他的肩头。付康安也没有多问,办理了手续之后。就搂着左尔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