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爷爷镇定的样子,奶奶也安心不少,收拾收拾就睡觉了。
当天半夜,爷爷半夜迷迷糊糊地醒了,想去上厕所。
起身穿上衣服看了看,奶奶在旁边已经睡熟了,爷爷没多想就出门了。(当时家里是没厕所的,厕所一般都是公厕)
当时天气有点凉,风挺大,爷爷把衣服紧了紧,就开始骂娘了:“吗的这破天气,才八月就冷成这样。”厕所离家也不远,走了大约五分钟就到了。
那时候的厕所都是公厕,一排八个蹲位,没门,一眼就能看见里面有没有人,当然,我是指进了厕所才能看见,要是在大门就能看见,那就成现场直播了……
爷爷进了公厕看了看,一阵气急,真没素质!都拉地上了,草的。爷爷一个蹲位一个蹲位的看,终于找到个干净的,倒数第二个蹲位,特干净地上啥都没。
乐滋滋的点了根烟,心里想着:“这就是命好啊,想上厕所老天都给我安排个干净的。”
突然,隔壁突然有人叫爷爷:“齐哥,拉着呢?”
爷爷一想,估计是个熟人,笑了笑说:“谁啊,半夜上厕所都能碰见熟人,来抽支烟。”说完,顺手就递了根烟过去。
隔壁的人伸手接烟,爷爷不经意的一看,一下子冷汗就冒了出来。那人的手胖胖的,上面血肉模糊而且还缠着链子。
这人的手怎么跟王有钱的手这么像!
爷爷不敢说话了,只能装作没看见。隔壁的人又说话了:“齐哥,你现在混得不错啊,红卫兵里你是带头的,不错。”
我爷爷不敢乱说话了:“那啥,还行吧,不是我想当啊,都是被逼的,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啊。”
爷爷说完,隔壁也没了声音,只能看见那只手拿着烟,一晃一晃,爷爷头上冷汗不住的往外冒,心想:“还是老子聪明,先把这孙子稳住,不然一下子跑了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赶紧的擦屁股走人吧。”
刚弄完,正穿裤子,低头看了看,那人的手还在那晃,心想应该没事,突然一抬头,顿时都要吓尿裤子了,王有钱正爬在蹲位隔着的墙上面盯着爷爷看呢。
王有钱的脸上全是玻璃渣,都快烂透了,看不出人样,只能看个大概。爷爷低头看了看,手还在那儿晃悠,但是脑袋在墙上盯着爷爷看,爷爷跟我说到这,我都觉得太诡异了,那孙子是长颈鹿吗?
王有钱看着爷爷皮笑肉不笑地说:“齐哥,咋这么着急走呢,陪我再聊会啊,二狗子还在等你呢!”说到后面几句话的时候,王有钱声音越来越诡异。
我爷爷看这情况,不跑就是死,跑了说不定还能活。啥也不说,转头就跑,跑出厕所的时候就听见王有钱阴森森的笑着说:“齐哥慢点啊,时间还多着呢!”爷爷听见他这么说,哪儿敢说话,拼命跑了出去,那速度,甭提多快了。
现在看奥运会刘翔跑步的时候我老爸还能一脸不屑的说:“这种水平也能比赛?你爷爷那晚上的水平拿个这金牌跟玩儿似的。”
咳咳,说回正题。那时候我爷爷速度很快,没一会就跑到了家门口,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把门打开,进屋,睡觉。
爷爷看了看奶奶,还在睡觉,估计睡熟还没醒。就没说话,躺下就准备睡觉,突然听见有人说话:“齐哥,你跑得还真快呀,呵呵呵呵呵呵。”睁开眼一看,奶奶的脸变成了王有钱的脸,血从脸上滴到床上,王有钱笑的时候脸上的玻璃渣一个一个的开始蠕动……
“啊!!!”爷爷大叫一声就被吓晕过去了。
第二天,等爷爷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睁开眼一看,医生在旁边跟奶奶说着话,奶奶担心得直掉眼泪。
奶奶看见爷爷醒了,哭着抱着爷爷:“到底怎么回事啊!昨天你突然就晕在家门口了!”
医生看见爷爷醒了,心想估计也没事,可能就是贫血啥的,就嘱咐嘱咐奶奶好好照顾爷爷,多注意身体。说完就提着工作包走了。(那时候的医生才是医生,现在的就只能呵呵了)
爷爷看医生走了,就跟奶奶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
奶奶听完,脸都被吓白了,哭着对爷爷说:“这可咋办啊!这可咋办啊!姓王的要回来报仇,咱们出事倒是不怕,孩子怎么办啊!”
爷爷抽着烟一言不发,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事怎么办。
看昨天那样子,要是姓王的回来报仇一家子人估计都得搭在这。
对了!上个月老黄他们队刚斗完一个老道士,现在他还在牛棚里呢,说不定他能救咱们一家!
爷爷把想到的这事给奶奶说了,奶奶说:“你先把人给弄出来吧,把人关牛棚里,还想人帮咱们?”
爷爷心想,也对,虽然有点麻烦,但是那道士不是被批斗的主力,找点关系就能弄出来。
想到这,爷爷二话不说就准备了一条卷烟出了门。
那天天气不错,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可我爷爷心里怎么也晴朗不起来。
路上有人跟我爷爷打招呼,爷爷都不怎么理会,皱着眉一直往黄队长家走。心里一直在嘀咕“姓黄的孙子可不是啥好东西,无利不起早,看来我得破费破费了。”
不一会,就到了我爷爷口中黄孙子他家。
“哟,这不是齐哥嘛,找小弟啥事呀?”黄队长笑眯眯的迎我爷爷进屋。
“唉,黄队长,你们上个月斗的那道士能让给我们不?来来来,抽支烟。”我爷爷陪着笑脸,掏出条卷烟递给他。姓黄的不动声色一看,哟,两头齐,还是一条,看来今天能赚一笔。(那年代机器卷烟都叫两头齐,算高档烟了)
“唉,这个不是我不放啊,放了我斗谁去?唉,我很为难啊。”我爷爷一看,你为难你收我烟的速度可不慢,草,真孙子。没办法,这有事求人,还是忍忍吧。
我爷爷陪着笑脸说:“咱们都是老朋友了,至于嘛。上次你过生日没送礼,这五十块红包你收着,不收就是不给我面子!”
最后,我爷爷陪着笑脸搭着人情,花了五十块钱外加一条卷烟把那道士给换了回来。
去接那道士的时候,他还住牛棚里呢,饿得快不行了。但是不吵不闹,也不喊我冤枉我无辜啥的,就坐在牛棚里。看见我爷爷来了,眼睛一闭,装啥也看不见。
我爷爷看了看周围,没啥人,就悄悄走老道士旁边,跟地下党接头对暗号一样,急切地跟老道士说:“道长,我知道您是无辜的,我已经找关系把您弄出去了,走吧,先上我家吃个便饭!”
道士看了我爷爷一眼又把眼睛闭上,哼了一声:“我看你是有事求我吧,看你乌云遮顶,阴煞缠身,到底有啥事,赶紧的说。”
我爷爷一听,这才是高人啊,看一眼就知道我遇见啥了,于是又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全告诉了这个老道士。
老道士叹了口气:“罢了,虽然这事你们也不对,但是那姓王的孙子,啊不,那位富商,也不是啥好人,原来就经常听说他鱼肉百姓,坏事能干的基本他都干过,死了也好,起码不能继续为祸苍生了,但是小齐呀,老道我现在身体状况可不算好,唉,随便弄点鸡鸭鱼肉啥的补补就行了。”
爷爷听见老道士这么说,也没说啥,带着老道士就回家了,毕竟人命关天啊,鸡鸭鱼肉还比老子家人的命值钱吗?不过这老东西一张嘴还真是够狠的。
正准备回家,老道士突然叫住了爷爷:“小齐,你先跟我去甲秀楼那儿,把我看家的东西拿回来,不然我怎么帮你?”
我爷爷一听,二话没说,拉着老道士就往南明河那边走,到了甲秀楼那,道士鬼鬼祟祟的跑到河边,在草里找着根绳子,一拉,河里就拉出来了一个酒缸。道士正忙着收拾东西,我爷爷一看,好家伙,啥东西都有:七八本古书,一柄铜钱剑,还有一堆说不出名的东西。
我爷爷用敬佩的目光看着老道士,说道:“道长,真服了,这年头东西还能藏这么好,真是佩服!”
道士微微一笑:“知识就是力量。”我爷爷当时就想呸他一脸唾沫,这算个毛线的知识。
第三章 变故
不一会,带着老道士回到家,我奶奶一开门,看见爷爷把道士给带了回来:“道长请进,咱马上吃饭了,道长一起吃个便饭吧。道长贵姓啊?”
我爷爷一听,连忙说:“道长,前面是我太急了,请问道长贵姓?”
老道士摆了摆手,笑着说:“不碍事,老道我名字早忘了,只记得我好像姓叶,贫道道号真云子,两位爱叫啥叫啥吧,叫我叶道士也行,牛鼻子老道也行。”
老道士一看桌子,菜上得差不多了,于是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唉,贫道一生从不杀生,不吃荤菜不喝酒,但是这段时间熬下来,神仙也闹不住啊,祖师爷在上,弟子今日破戒实乃迫不得已,望祖师爷原谅。无上天尊。”话音一落,老道士扯下鸡腿就是一口,一点都不含糊。
我爷爷当时正想着事,看见老道士这样,差点一口酒喷在道士的老脸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完饭,我奶奶把桌子上收拾干净之后,急切地问:“叶道长,这还有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