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秀雯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想到那诡异的梳头女人,她浑身一阵哆嗦。小廖将她的变化一一看在眼里,他伸手去拿她的杯子,顺便也握住了她的手。
“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早就被那女鬼弄死了……”他顺势在她耳边低语,“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可恨你却是老赵的情人……为着你,我神魂颠倒,连兄弟都得罪了,容易吗?”他把她压在身下。
“不要……”她发出了微弱的反抗。
“秀雯,”他大着胆子,亲热地称呼起她的芳名来,“我知道你不是老赵的老婆,还是单身,那么,我正大光明追求你,有何不妥?更何况,老赵他一向吃人不吐骨头,我是不忍心眼睁睁看你跳进火坑啊!”女人立马警觉起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廖承凯嘿嘿地笑了;他低头索取她的樱唇,这一次,邢秀雯没有拒绝。一个令人窒息的法式长吻之后,他抹了抹因接吻而变得鲜红的嘴唇,说道:“关于臭公馆的事情,他是不是什么都没跟你说?”
女人的思绪飘回三天前,那时,在小旅店里整日东躲西藏,如同惊弓之鸟的她,突然看到赵先生一扫往日的颓丧,喜滋滋地告诉她,有一个躲避的好地方,叫臭公馆……
“那里可以收容一切,完全不受外界干扰,”赵先生说,“就是房租嘛……”
然而她丝毫没注意最后一句。一心只想着自身安全的她,一个劲儿催促他走,如今想来,兴许当时没打听清楚……
“是不是交不起房租就要被赶出去?”她问小廖,“我有钱!足够的钱!足足够让我一辈子吃喝不愁!”
“可那钱现在都姓赵了!”小廖一针见血指出,“你以为,吃下去的肉,他会那么好心地吐出来?甭想!”
女人沉默了。她想起了赵先生对她浪费水的横加指责,他所吝啬的钱其实原本是属于她的!可他却据为己有!
“臭公馆的房租很高,”小廖又接着说,“像我们这种人,恨不能整天躲在公馆里,哪有机会出门赚钱?基本上都在公馆里找工作。像你这种美女,”他淫亵的目光打量着她的身体,“老赵肯定要大捞一笔!”
“我……?”
“漂亮得不得了……”他伸手搂住她的细腰,亲亲热热地回答,“公馆里那么多有钱的主儿,成天憋得慌,有你这么个美女作陪,多少钱也肯出啊!老赵就等着数钱吧!”
邢秀雯的脸色猛地一沉,“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妓女吗?”
“别生气嘛,秀雯,”廖承凯嬉皮笑脸地说,“我也是担心你啊!像刚才那个白衣女人……”
“她还不是跟你一样,跟着丈夫住进来,结果,她丈夫把全副家当输得精光。他们不能出去,又没有钱付房租,她只好出来‘卖’。两个人的房租只能靠她一个人赚,幸好她丈夫很快死了,要不然,哼哼,不知道多惨哦!”
女人的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她不是鬼?”
廖承凯张开大嘴,无声地笑了,“谁跟你说鬼!人家好好地在梳头!”
“可那镜子照不出她的影子!你不也瞧见了?”
廖承凯捧住她的脸蛋,“笨!镜子里面不也没有我们两个的影子吗?”
“根本没什么镜子!墙上挂的是画,两副镜子一样的画!”他又吃吃地喘着气大笑。
女人的脸上渐渐浮起了一层怒色,红扑扑地更好看了:“你骗我?还装作见到鬼一样害怕的样子?”她那花苞样的拳头雨点一般打在男人的胸膛上,廖承凯大笑着按住她的胳膊,强行把她抱在怀里。他的笑容勾魂摄魄:“如果不是那样,如今怎轮得到我软玉温香抱满怀?”
“宝贝儿,”他在她耳边狂野地喘着粗气,“跟我过好不好?废了老赵那个无情无义的东西。”女人闭上了双眼。于是他沿着她肌肤的柔美曲线,一路吻了下去。
臭公馆(4)
而在这遭到背叛的时刻,赵先生还在呼呼大睡,唇角挂满得意的笑容。
他是在一家迪厅遇到邢秀雯的,那时她慵懒地躺在真皮座位上,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酒,只伸出一双长长的玉腿,正是那裸露的腿占尽了众人的目光。比起舞池里那些疯狂摇头晃臀的小女孩,她那旁若无人的态度无疑更为诱人。赵先生仔细观察之后,决定将她收入自己的猎囊中。 她的眼神比烟花还寂寞。
她喜欢迪厅的热闹气氛,却从不下池蹦迪;她穿戴考究,出手却从不阔绰;她喜欢诱惑男人,令他们为她着迷,喜欢像花朵一样被男人围绕,却又不轻易踏入雷池。她不缺钱,却极度缺乏爱情,缺乏安全感。摸清她的底细之后,赵先生心中有数了,他一手炮制了一场“拦路抢劫”,然后,自己英雄登场救美。
无需费多大唇舌,那女人便乖乖投入了他的怀抱。她生来便是青藤般柔软的女人,唯有依附在男人这根石柱上方能立足。不到20岁便被一位富商包养,成为他第十位“二奶”。富商在市里给她置了一套公寓,每月一万元零花——作为交换的代价,她每周要接待富商两天,以年轻貌美构筑富商醉生梦死的“温柔乡”。除此之外,她天天孤独,夜夜寂寞,只得靠买醉度过一个又一个空白的时光。
而赵先生的出现,正填补了她心房最空缺的地方。他虽然算不上英俊潇洒,倒也相貌堂堂,孔武有力,光是这一点就比那垂垂老矣的富商强上百倍。一面从老“爸爸”手里挣零花钱,一面又从强壮的情人那里得到激情四射的拥抱,那一阵子,邢秀雯几乎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赵先生的眼珠剧烈转动着,他一定是想起了那个可怕的夜晚。
那天晚上风雨交加,正当他俩相互搂抱着取暖时,门突然响了,富商惊愕地望着床上的一男一女,闪电的青光照在三个人身上,如同照亮了三尊泥木雕像。片刻之后,两个男人,一个年老体衰,一个年轻力壮,发出了同样的怒吼扭打在一起。当赵先生最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抽搐不停,邢秀雯才发现她的恩主已口吐白沫,嘴边还流出一缕鲜血。他的头软沓沓地挂在脖子上,业已气绝身亡。
他的喉骨几乎被赵先生捏得粉碎。
值得庆幸的是,富翁来之前似乎收了一笔帐,随身携带的密码箱里竟有五十万以上的现金。再加上邢秀雯一直以来积攒的私房钱,合拢起来差不多将近六十万。带着这笔钱,赵先生拉住邢秀雯的手,许诺带她走遍天涯海角。
当然,这笔钱现在在赵先生的监护下。谁叫女人懦弱无能呢!怎能把经济大权放手给她!按她那散漫奢侈的性子,准一下子花得精光!
他们先是在一家小旅馆里落脚,一看到报纸上登出凶杀报道,立刻收拾行李远走高飞。一路上也不知担惊受苦了多少时候,直到赵先生接到廖承凯的邀请,投奔臭公馆……
他心中暗暗盘算,扣除臭公馆的房租和吃穿等必要费用,六十万足足够他撑上五年神仙般逍遥快活的日子。此外,女人还是个绝佳的生财工具,对着邢秀雯这样垂涎欲滴的美人,臭公馆里不知有多少光棍求之而不得。只要他筹划得当,不愁源源滚滚的钱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