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再换算一次:东为木,南为火,北为水,西为金,中为土,即将赵、萧、曹、陈、姚对应的东南西北中五路财神插入相应的五行方位即可。
……
十三把钥匙对应着十三孔位皆各就各位,只听一阵低沉的机关运转的声音,厚重的青石沿着那道肉眼几乎无法识别的中轴裂左右开启,我的心开始砰砰的狂跳不止,被种进地里炼了整整一甲子的无头驴仔,即将横空出世!
……
我看着驴仔尘封多年的身体,肌肤润泽、栩栩如生,禁不住按了一下,肌肉依然拥有很好的弹性,青筋清晰可辨,甚至连体毛也仿佛还拥有生命力一般。我尝试着动了动他的手和脚,本以为应该是僵直的肢体关节竟然柔软可动!驴仔的手呈握拳状自然平放,我又尝试着去掰他的手指,他的指关节和肢体关节一样灵活,不需要耗费多大力气便成功的一一掰开,太不可思议了!驴仔的指纹没有一点变形或者萎缩的迹,是螺,是斗,一目了然!
我突然注意到,驴仔的右手手心贯穿着一道深深的疤痕!不禁心念一动,陡然想起自己在雷暴区神智受到异常磁场干扰时所见到的景象……余光一转,却见皮古有条不紊得从随身行囊里一古脑儿取出外科手术用的柳叶刀、综合组织剪、创夹缝拆钳、微电极芯片、电极等一系列的仪器部件,一一放好,然后神色严肃的逼近了驴仔的身体……
“你想要做什么?!”我失声惊呼。
“给它打造一个暂时可用于驱谴的中枢控制系统。”皮古极度言简意赅:“简而言之,在驴仔每组行动肌的适当位置,植入必要的电极,然后通过控制电极的电信号刺激各组神经纤维发生收缩反应,从而达到操纵傀儡按照我们的意愿行动的目的。”
我听的似是而非:“可是,驴仔不同于其他人形傀儡,此处只有他的身体,首级还保存于人体冷冻服务机构的-196℃的液态氮里呢。”
皮古手上不停头也不抬:“差不多的,其实,一甲子后炼出的人形傀儡虽然温润如生,能被操纵着走跑爬跳,却没有任何思维情感,经解剖后我们知道,其颅骨中的脑组织在这一甲子的时光内全部变做了絮状的干性物质,头颅对其而言只是摆设,无实质用途。”
“这绝对不可能!”我脱口而出:“没有任何生物可以在没有脑子的情形下运动!喂,你在对驴仔的肚子做什么呢!?”
皮古有点恼火:“你不要一惊一诧的好不好!我只是要把这块可人机交互的微电极芯片植入驴仔的腹脑而已。”
“腹脑是什么?”一切实在过于匪夷所思,我只能不耻下问。
皮古终于等到良机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说实在的,我很奇怪,你不是自诩为集学富五车与美貌如花于一身的标本级女性模板吗?怎么连最基本的人体常识都不甚明了?算了,以某人有限的智慧和爱听故事的非理性本能,我还是短话长说的启蒙你一下吧……据文献记载,1570年的俄罗斯,曾发生过这样一个事件:当时,科尼里神父是普斯科夫伯朝拉修道院院长,他不仅德才兼备,而且勇气过人。科尼里下令在修道院周围建一道高墙,以抵御敌人入侵,但是此举并没有得到沙皇伊凡四世的批准。有‘恐怖伊凡’之称的伊凡四世以专制残暴而著称,他得知科尼里神父在搞‘违规建筑’之后大为光火,下令砍掉科尼里的脑袋,并亲临修道院对他实施惩罚。
行刑是当着修道院众人的面执行的。科尼里的人头落地之后,神秘的事情发生了——没了头的科尼里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脑袋,径自向神殿走去。直到走上祭坛之后,他才仆地而死。‘恐怖伊凡’被眼前所见深深震慑,为自己的决定感到由衷懊悔,于是盛葬科尼里。科尼里死后走过的那段路被称为‘血路’,直到现在它依然用鲜花装饰着,科尼里本人则被封为圣徒。”
“哦,可这与腹脑有关系吗?”我依然不得要领。
“索性再给你讲一个……”皮古显然深谙一心两用的精髓,一边忙活一边打开了话匣子:“ 1386年,巴伐利亚国王判处贵族迪兹·范·斯乔伯格死刑,因为他多次试图颠覆国王统治。行刑那天,斯乔伯格和他的4名亲信都被绑在了绞刑台上。5人被排一列,每人之间的距离都为8米。然而就在行刑前,斯乔伯格提出了一个‘非常请求’,他说:‘如果脑袋被切下之后,我还能从这4名手下面前跑过,希望国王对他们宽大处理,赦免其死罪。’国王听后哈哈大笑,觉得这个请求实在荒唐,就爽快地答应了。刽子手刀光闪处,斯乔伯格的人头重重地落在了断头台上,发出巨大声响。几乎就在同时,没了头的斯乔伯格开始发足狂奔,他一鼓作气跑了32米,直到跑过最后一名手下才倒下。国王大惊失色,但是他还是履行了自己先前的承诺。 这样的史料记载还有许多——无头的圣德尼伯爵在巴黎的大马路上走了足足2英里;而二战有士兵被敌军炮弹削掉了一大半脑袋,头颅就像帽子似地挂在脖子上,可他依然向敌军阵地冲锋了数分钟之久,期间跳过了数个弹坑,那情形别提多吓人了。”
我大概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是不是想告诉我,除了脑袋,人体还存在着别的运动神经控制中枢。就像《山海经》里的战神刑天,在战场上虽然被轩辕黄帝砍去了脑袋,可他赤裸着上身,似是把他的两乳当作了眼,把他的肚脐当成了口,他的身躯如同喷涌的火山一样热血沸腾,他奋力的挥舞着斧和盾,依旧战斗不止。”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虽然不是把乳当眼,把脐作口,不过在人体食道和胃的内壁上确实聚集着足够的神经组织,由一亿多个神经元组成,被称为人体的另一个控制中枢——腹脑。你知道吗,人形傀儡的脑组织虽然变质了,但其腹脑的神经元保存良好,我们通过植入可人机交互的微电极芯片,便能控制其做出三十六种基本动作,经后甚至还可能更多。”
我犹存质疑,不得不先打断某人的自卖自夸:“可是,你之前说的那些故事真的就那么可信吗?传闻往往有油加醋的成分。”
皮古在百忙中抽空抬头朝我嫣然一笑,似乎对我的质疑精神表示赞许:“确实,上述种种或许不足为信。当然,在没有让你眼见为实之前,你很难相信……不过,还有许多医学界的档案也详实记录了大量惊人事例,证明没有大脑的人体也可以存活和运动。1935年,纽约圣文森医院出生了一名男婴,表面看他和其他婴儿没有任何不同——能睡能吃能动还能哭,但是,后来当这名婴儿不幸死去之后,尸检结果让所有医生深感震惊——婴儿的颅骨中竟然没有任何脑组织,此事例至今依然是缺乏定论的未解之谜。还有,德国著名的神经外科医生豪夫兰德教授曾讲述过一个瘫痪患者的病例。他说,这位病人直到去世时思维一直都很健全,但在病人死后,豪夫兰德教授将他的颅骨切开解剖时才发现,里面没有脑组织,只有脊髓液。2052年,又发生了一桩震惊……”
皮古兀自如数家珍般的喋喋不休,我听得快睡着了……徘徊在清醒与梦境之间的意识流有时真是无法理喻……懵懂中我又看到了那个如梦幻泡影般的花样男子,他一步步走近了我,我的心跳越来越急促,我意识到自己是在造梦,可不知为什么,竟一点也不想清醒过来,他将我拥进怀中,彼此的身子紧紧相偎,慢慢的,我感觉到我们的心跳同步起来,然后,他吻住了我,很快,舌与舌便纠缠在一起热切的回旋律动,渐渐的,属于两个人的体味融合成了一种味道,那么亲密那么美好……
“大功告成!”一个因兴奋而放大的嗓门猛得扎进了耳门子,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老天爷,居然在这种情况下造春梦,我的脸憋不住一下子涨得通红。
好在皮古压根儿没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只造型奇特的腕表,与来时遇见的中年道士戴着用来驱谴人形傀儡的那只很相似,但更精致一些。
“起——”随着皮古的发令,驴仔的身躯应声而起……“180度转身——”……“走——”……“停——”……“右转90度——”……“向美女轻度鞠躬——”……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切,皮古得意的抛了个媚眼:“该回了,先将驴仔的身躯领回小镇,该处会有直升机将咱们直接载向路法西撒岛,那里已经万事俱备,只欠这股东风了……无论最后成败,我们总得给两位老人家一个交代。”
我颔首起身,一时心中百感交集……此时,我和皮古都没有意料到,接下来会发生多么令人痛心疾首的意外!!!也许,一切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