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不迭地点头,后背出了一袭冷汗,也不知刚才我的那句话,师傅听到没有。
“那……这个就这样了,师傅,再见!”
“你……”师傅还要说什么,一下子被我打断,“那个……有空,我会回小镇去看一下的!再见!”说完,我当断挂下了电话。
准备了一下,我拿好东西,背上背包后,突然想到,我包里的年糕还在,于是,敲了敲奶奶屋子的门,电视还在开着,不过却是雪花一片了,我走到前面想关了电视,只听奶奶瓮声瓮气的声音自背后响起,“韵韵啊……”
我忙点头。
“那个……刘爷爷呢?”
“哦,你刘爷爷等你这年糕,等了半天,等不及,就趁着天亮,回去了。”
我拿出半包年糕来,透着手心,年糕微凉,奶奶露出和蔼地笑容,大度地挥了挥手,“真是乖,虽然晚了点。”
我又是忙点头,看着奶奶吃了一块,然后哎哟一声。
我顿时急地喊道:“奶奶,您不是崩了牙吧?”
奶奶呵呵一笑,囫囵地吐出一块东西来,淡淡说道:“哦,假牙被粘掉了。”
我抹了把汗,再也不敢多待一分钟了,连忙蹦达着出去,顺便关了屋门。
奶奶的房间,常年烟雾环绕,朦胧不清……
自家出来后,我便直接打车去了殡仪馆,再一次来到这个让我恐怖的地方,居然没有那种惧怕,取而代之的却是那种深深的怅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直接走了进去,饶过门卫室,来这里的人皆都是满面悲戚,沉默不语,刹那间,我似乎也感染上了这种气氛,嗓子里有种东西在堵着。
我慢慢走向那条走廊,一路上遇见的人不算太多,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孩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面容恬静,黑色的长发披散下,遮挡住半边脸。
我只是匆匆看了她一眼,也没多注意,便向前直走了。
此时,一个工作人员叫道:“小姐,杨靖杨先生的尸体已经火化完毕了。”
杨靖?听到这个名字,我浑身一震,依稀记得昨夜那个腐烂的头颅……
女孩勉强应了一声,依旧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地面发呆。
我轻轻走了过去,开口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不亲眼看着他火化呢?”
女孩愣愣地看着地面,轻轻闭上了眼睛,颤声道:“至少还有希望……”话音未落,她便抬头看向我,目光中充满了疑问,她说,“你怎么认识阿靖的?”
我笑了笑,“可以将他的事,告诉我吗?”
女孩叹息了一声,点点头,一滴晶莹的泪滴落在了手背上,她开始缓缓诉说起来,“阿靖是个本科研究生,平常的时候,他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角落里看书,半年前,我们相识了,他很温柔,对朋友也很好,念到第四年,家里因为太穷,而借不来学费,阿靖就出去打工了,其实,他不愿意打工的,他更想把时间都用在学习上,后来,老家传来一个消息,他的父亲因为肺癌而去世了,当,阿靖连他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后来,阿靖就托人将老家的房子卖了,可是,农村的房子又能值几个钱,无奈之下,阿靖又把心思扑到了打工上,可是,收入微薄,直到有一天,阿靖得知在殡仪馆,能赚到钱,而且有很丰厚,于是,他便来这儿应聘……我在家里等着他,可是……可是,他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过,我报了警,警察在半个月后,才在立交桥下找到了他,那时的他,已经全身腐烂,惨不忍睹了……”说到这里,女孩顿了顿,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的大眼睛看着我,“最让我不甘心的就是,没有凶手!”
一切都缘于这个殡仪馆吗?
我沉默不语,女孩忽然笑了笑,步履蹒跚地与我擦肩而过,向门外走去,只留下了一个让人难忘的背影。
我几乎是用小跑的方式来到的走廊,骨金粉还在,结界仍旧阻隔着一切不明物体的靠,因为,结界是我建立的,所以破除结界,显得很简单,毕竟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结界的弱点。
结界一消失,法阵的光芒又再度出现,我拿出了罗盘,锁定了最强的一点,然后,在以骨金粉将自己也圈了起来,然后按照师傅所说的,分别以大破天甲手法和桃木剑破除了四项自然属性,而最后的雷属性,则是费劲一点,但对我来说,也不算太难。
破除了法阵后,地上又恢复如初,结界也自动破除了。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我最喜欢的恐怖片的主题曲,整个楼层里回荡我手机铃声那有质感的乐声,我按了通话键,“喂?”
“喂,毕韵,你在哪?”是黄小容的声音。
“殡仪馆。”
电话那边又沉默了,许久,黄小容平静的声音才传来,“毕韵,我发现了个鬼屋,我们去探险好不好?”
我说,“我有病啊?没事,跟你往鬼屋跑什么?”
“哼,是呀,你没病,那你老往殡仪馆跑干什么?”
我顿时语塞,这时才明白,这是黄小容给我下的套。
“我那是……”我正欲辩解,黄小容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没空听你说废话,我找是来吃火锅的,半个小时内,赶到我家来!”
“哦……”我应了一声。
“正好,大家聚在一起,还能打个几把……”黄小容嘟囔着挂断了电话。
走到了大厅,一个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夜昏倒在停尸房的管理员。
法阵破了,他应该不会是那个叫杨靖的人了吧。
“诶,你不是那晚的那个小姑娘?怎么还在这儿?”管理员疑惑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从容地道:“我昨天不小心睡着了,倒是你,对昨天有没有什么印象啊?”
管理员活动着脖子,还有骨骼摩擦的声音,因为幅度较大,险些让我以为他的脖子要断了,他说道:昨天夜里,我似乎睡得太死了,颈椎可能受风了,真是疼啊……”
听到他的话,也知道了他没什么大事,也无意再多做纠缠下去了,道了声再见,就转身走了。
而管理员还捂着脖子站在原地,嘟嘟囔囔的。
出了殡仪馆后,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想回头的冲动,也就在回头的一瞬间,我见到管理员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我的方向,嘴角闪那抹温柔诡异的笑容。
我浑身一抖,眨了下眼,却见管理员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然后就拐进了走廊里。
我站在原地许久,直到黄小容催促的电话声再次响起,我才接了电话后,招来了一辆计程车。
这一路上我是异常的沉默,不要怀疑,我今天是绝对的沉稳,换句话说,这一天是这辈子唯一次这么有知识性地活着。
我阴沉个脸,一路上,司机胆战心惊,不时那后车镜偷瞄我,就连结帐后,车开得都比我到黄小家的路程快上一倍,我对着刚才计程车残留下来的尾气发呆许久,才恨恨地跺脚上了楼。
我气喘吁吁地上到了十三楼,刚按门铃,开门的却不是黄小容,而是一身白衬衫,头发同样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屠夫,屠夫扶了扶眼镜,浅笑如斯地看着我。
我说,“啊哈,好巧啊,你也住这里啊?抱歉,我走错门了。”说着,我累得迷迷糊糊地转身又往上走,可能是我刚才数层数错了吧。
“喂……”屠夫淡然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接着,一只手拉住了我的手腕,把我轻轻拽了回来,他微笑道:“毕韵同学是吧?快进来吧,大家都在等你了。”
我像是木偶一样被屠夫拉了进去,丝毫没有反抗之力,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待宰的母猪……
我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停止了胡思乱想。
屋子里,大家围在了一个矮方桌四周,都是我熟悉的人脸,有齐佳、雷达、黄小容、WC,还有我身旁的屠夫,方桌中央上放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火锅,里面有翻滚的鱼丸、虾球、肥牛、羊肉片、土豆片、茼蒿青菜、大虾、扇贝等,每个人的面前都摆放着一小碟颜色鲜艳的调味佐料。
我顺势坐在了屠夫的对面,而黄小容则坐在了屠夫的左边,齐佳在右边,雷达在我左边,WC在我右边,我毫不客气地埋头就吃,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吃吧吃吧,撑死就好了。
“对了,一会我们打牌吧!”黄小容提议道。
我淡淡地回应,“随便。”
大家也都没有异议,最后我们撤掉了火锅,围在一圈,以石头剪子布决定了每两人一伙,我与雷达为一组,黄小容与WC为一组,屠夫与齐佳为一组。
我跟雷达说,“事先声明,我打牌很烂……”
雷达大度地摆摆手,“别谦虚嘛,放心,大不了我殿后。”
我们六个人各自互相对换着眼色,雷达打出了一张方片Q,瞥了我一眼,我看了眼牌面,撇了撇嘴,低声道:“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