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到了那女人的心坎里,她巴不得有人陪她一起下山去呢。
收拾收拾,我们几个人随便穿上点保暖的,就准备离开了,谈起那个女店主,大家都认为她最可疑,所以也就懒得管她在哪里了,那个哥哥走在最前头,旁边跟着他的妹妹,当哥哥拉开玄关的门的时候,大家都站在原地怔住了,几双牛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路,这一看可不要紧,我们全都挪动不开半步了。
“怎么回事?”
范建挠了挠头,“会馆里……有这么大么?”
前面黑漆漆的走廊,土黄色地板一直延伸到尽头,因为黑洞洞的,所以我们都看不清前面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温泉会馆是几座屋子相连的?
“走到头,就知道了。”哥哥一耸肩,率先走在了前头。
是啊,本以为是走到头就知道了,可是,我们越走越不对劲,仿佛前头的路还很长,我们好像永远都走不完一样,一样是黑漆漆的一片,望着千篇一律的日式拉门,我转得头都晕了,等我出去了,一定要告那个建筑商,理由就是,这座会馆的建筑模式是在抄袭嘉年华……
走了半天,我们才走到一个新环境里,突然,那个高中女生指着一道门,皱眉道:“好奇怪,这门……”
我眼珠一转,脑子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忙呵斥她,“别拉门!”
可是,好像又晚了……
门开了,高中女生又是一声尖叫,我看着那景象再一次红了眼,大家都是一样,门里的景象,赫然是二楼里那个血肉模糊的场景,那半截身子趴在地上,女生两条手臂显得很无辜地垂在地上,够着门,很无力苍白,长发和血迹糊在一起,再一次见到这场景,那女人和那高中女生又都吐了。
老天,我的生活果然是恐怖片……
“怎么会这样啊……”
“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又会走回来了啊?”
“别吵了!烦死了!”
当我们再一次走回了玄关处时,大家都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耐心,每个人都显得烦躁无比,表现出他们此刻心中唯一感情——焦虑。
此时,静得可怕,大家互相靠着,不发一言。
范建的手哆哆嗦嗦地拿上根香烟,接着在我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将烟头含在了嘴里,开始点燃烟嘴,点了半天都没点着,他恨恨地咒骂了一句,“什么破烟!”接着就要摔,我赶忙阻止他,将烟拿正了递到他嘴边,没想到,我这一举动,范建同学给了我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点燃上香烟,用力吸了一口,整个人都环绕在了烟雾朦胧之中,许是注意到了我近似于“渴望”的眼神,他一愣,将手里的烟递了过来,我摇摇头,他又出神地收了回去,我心惊胆战地看着他又把烟头送向自己嘴边,他丝毫未觉,我及时一把抢过,范建看了香烟一眼,又恨恨骂道:“妈的,简直不是人抽的!”
我默默地把捻灭了,扔在了角落里,然后就看向了别处。
“喂,谁还要抽烟吗?”范建恶声恶气地叫了一声。
几个人都默默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许是不习惯被无视,范建噌地从地站了起来,道:“我就不信了!我们还真就走不出去了!”说着,率先走在了前头,几个人也不甘心就坐以待毙,也就精力旺盛地跟上了。
只有我知道,我们哪怕走到“精尽人亡”也不可能出去,老套地说,这是遇到那鬼片里用到无聊却又非常有用的鬼打墙了。
虽然我没了道术,可还没患上老年痴呆,不至于连识别能力都没有。
又走了好长一段路,前面的血腥味混合着一点点尸臭味把我熏醒了,再往前走了几步,高中女生的尸首又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只是血迹干涸得更加厉害了,那女人看了,又要吐,被范建果断地捂住了嘴,结果终于没吐出来,因为那女人被堵着嘴,又被迫给咽了回去,那女人是没吐成,可范建忽略了我,我又吐了……
来来回回走了几个来回,大截半香烟和女尸这两个证据更让我确定了,我们是陷入了鬼打墙,要不然就是空间扭曲这两大麻烦的现象中。
第N次见到女尸后,谁也不怕了,大叔和那哥哥还有范建已经开始商量着要把女尸放个地方好好安顿一下,免得暴尸地板上,看着怪可怜的……
我们学医的,这些东西,看多了也就习惯了,记得刚上学那会儿,医学院的校长想出了一条锻炼胆量的馊主意,解剖课的前一天要学生们单独与尸体呆一整个晚上,能熬过来,就成医学系的名人了!
能熬过来的,整个系里,确实没几个人,想起那个时候,心里就感触甚多啊,熬不过来的人,被学生们看作同胞,熬过去的人,被学生们看作是变态怪胎,而导师们却把怪胎当个宝儿,于是,我在宝儿与怪胎之间,挣扎了一年之多,这一科,我自认,学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啊?你们问我怎么熬过来的?
简单啊,主要是克制。
当然了,要你对着一个尸体大眼对小眼的瞅上一宿,不用说,绝对发疯,当时,我也不敢睡,所以对着尸体开始讲话,重复重复地讲,将到困了,睡觉,天亮了,才回到寝室好好梳洗了一番,不过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就出了点小纰漏,听说,昨天有个来找我一同守夜的男生刚到就被我吓跑了,第二天,很郁闷地对同学们说,毕韵被鬼附身了,我在门后看见她很深情地对着尸体讲话。
汗,那个时候我哪有深情?
这个男生是故意造谣,至此后,该男生越是躲着我,我越是故意跑到他寝室去,还专挑晚上去,搞得这个男生很哀怨地求我,不要再骚扰他了,他说他错了,我说错了能行吗?结果,依旧我行我素,后来,该男生终于受不了了,申请了回家里住。
说了这么多,还是得回到胆子的问题上,相对我来说,看多了,就不觉得怕了,但是心里潜意识地知道,这里的死人绝对是非正常死亡,对着面目怨气的尸体来说,可怕的是,并不是她狰狞的面目,而是她那可怕又可悲的怨气。
老师经常把我当成他们的知己,一脸欣慰地说,也唯有你,才理解我们。
我激动地点头……
呃,吐个先……
言归正传,话说大家都休息得够了,女尸也被几个人一起抬到了柜子里去,大家决定先回玄关处,经过慎重的商量与抉择后,大家一致认为……还是坐以待毙吧!
大家继续向前走,我和范建在后面压底,而那兄妹是打先锋的,其余的人就在中间受到我们的保护着,其实,连我自己都自身难保的说,可没办法,英雄主义在小宇宙中作祟啊。
突然,兄妹一停,前面的几人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
哥哥回过头来,很暧昧又带着一丝讥诮地笑了起,“现在前面又出现了一条新路,我们怎么走?大家要不要商量商量?”话音刚落,除了我以外,大家全都愣了,按照道理来说,这种鬼打墙的情况,会突然出现通向另一空间的路也是可能的,有可能会有更大的陷阱等着我们,也可能是出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生是死……
黑洞洞的走廊里出现了两条同样黑漆漆的走廊,一左一右,却是相同的走廊。
嗓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噎住了一样,很不舒服。
“怎么样?走哪边?”哥哥笑得暧昧。
我咬了咬牙,“你决定吧,你说走哪边好?”
那个哥哥嘿嘿一乐,白皙的手指指向右边的走廊,“左边我记得,是回到一楼接待大厅玄关的地方,这一条嘛……呵,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走这一条,既然凭空出现了这样一条路,说明我们不走也得走,走回一楼去,不过是重复我们刚才的路程,说到底,还是得走这条路,既然它出现了,就一定不是无用的,所以,我会走一条,说不定,前方就是活路呢?”
我觉得有理,走左边,是逃避,走右边,是面对,不论哪一条,都是非常的危险的,算了,听他这一次吧。
虽然,这个男人,长了一张很不值得信任的脸。
好吧,我承认,他长得是很好看,但是就是略显轻浮了些,让人郁闷的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兄妹俩的名字,好吧,我再次承认,我只是很想知道,那个哥哥的名字。
我知道现在搭讪问名字,一定很不是场合,说不定还会被此刻焦躁不安的众人围殴……
越朝前越闷,整层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们一行人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温泉会馆说干净也不干净,说它干净是因为我的阴阳眼连一个不明物体都没见到,明这里很“干净”,但是,让我烦恼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描述,你们应该要理解我要说的意思吧?
好吧,你说你不理解,那我就耐心点解释给你听,这么说吧,这种情况很糟糕,相比之下,我宁愿这里魑魅魍魉横行,也不愿意这样的死寂,大家都应该玩过游戏吧,前面怪很多,越接近结局,怪越少,直到一个都不见,没错,因为这是你们即将要遇见终极大BOSS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