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很坚信自己很幸运,然而,这一次可没底了,每往前走一步,心里的慌张就越强,阴冷的气息越来越重,突然,范建一把抓住我颤抖的左手,他朝我投来一个安心的眼神,我哆哆嗦嗦地朝他抱以一个无比感激的微笑。
“你怎么知道我手冷?”
“……”
“因为我善解人意嘛!” 怎么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呃?
我突然哀伤无比说:“你说,我们会不会死?”
范建一怔,随即目光渐渐转柔,轻揽过我的肩膀,低声道:“不会,我们会活下去的,一定会,你要相信我,毕韵,等我们出去了,你愿不愿意……”还没等他说完,我微微一愣,因为我仿佛听到了空气中,传来有人磨牙的声音,而且磨得很响,颇有些咬牙切齿,我连忙打断他,“你有没有听到有人磨牙的声音?”
范建一皱眉,仔细听了听,然后郁闷地道:“没有啊,你听错了吧?我是想跟你说……”
“后面的两个,快跟上!”走在最前面的哥哥突然回头一声吼,范建的话又被打断了,我一看,我们拉了不少,忙拉着范建快步跟上,他恨恨地瞪了前边的哥哥一眼,侧过头,想要继续说,“毕韵啊,其实我想跟你说……”
“范建,你听,真的有磨牙的声音!”
“没有啊,毕韵,你听我说啊,其实我对你……”
“后的两个,快点走啊,磨磨蹭蹭的,想死在这儿吗?”
“毕韵,我是真的……”
“你不可能没听见啊,真有人在磨牙啊,怎么可能没听见呢……”
“毕韵,我求求你了,听我说好吗?”
我瞥了一眼坚持不懈的范建,搞不明白他想说什么话,居然这么执着,一边走一边道:“行,给你十秒钟,快说!”前面的人逐渐走到了尽头了,紧前面出现了一道白色樱花图案的拉门,拉门紧闭,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隐约能听见房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碰撞的声音,很轻,却又无比清晰地敲打在我们每个人的心尖上。
范建双手把住我的肩,好像是要防止我再打岔,黑瞳紧紧绞住了我的双瞳,无比认真地开口,“毕韵,如果我们能够活下来,你愿不愿意……”说到此处,我清楚地听见前面的几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侧头一看,拉门已经被那个哥哥毫无顾忌地打开了,紧接着,我对他的胆肥,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毕韵,你有在听吗……”
我挣脱开他的手,“抱歉,一会儿再说!”
范建在后面哀怨地叫,“喂……”
当我看到里面的情况时,哪还有心思听他在后面叫个什么东西啊,直接就想要昏倒,可惜的是我的敏感神经太粗了,瞪大眼睛看着穿着纯白和服的女店主仿佛一条破布一样挂在房梁上,白皙的脖子被抻得老长,舌头抵着嘴唇和牙齿,欲出又未出,精致的发髻没有丝毫的散乱,瞪大双目表现出她的惊恐,两肩无力地垂下,摇摇晃晃,整个身子也贴在旁边的古朴大柜子上摇摆不停,纤细的脚踝不时撞击着柜子,发出很轻的咚咚声,原来我们刚才听到的咚咚声,就是她的脚撞击柜子的声音,衣角微动,那下看的双眼瞪着我们这一行人,仿佛带着嘲讽的味道。
这诡异无的画面直接刺激我的大脑皮层,使我越来越清醒,张大嘴巴,听觉都仿佛被隔离了,静得很,我看见范建一脸哀怨的怒容,冲上来朝我说着什么,我的嘴角不停抽搐,好半天才恢复了听觉,杂音又涌进了脑子中。
“你刚才说什么?”
范建本是瞪大眼睛一脸认真,听我的话后,又垮了,这一次,垮得很彻底,他闷闷地说,“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鄙视地丢给他一句‘精神病’。
范建一脸要哭出来地看着我,失魂落魄地看着女店主的尸体,除了郁闷,就是郁闷,丝毫没有一点惊恐与诧异,我实在想不出他遭遇了什么事,让他连这种情况也开始无视了。
“怎么会这样?”那女人惊叫着,“凶手难道不是店主吗?”
高中女生抓着自己的头发,开始啜泣,“不会的,骗人的,女店主都死了,那凶手会是谁呢?”
大叔见大家都乱了阵脚,忍不住出声安抚道:“别慌别慌,一定还有别人的,一定有办法出去的。”
阿姨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捂着孩子的眼睛,不让他看这一幕,自己也撇开了脸。
“现在……怎么办?”范建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
哥哥纤指一指对面,狭长的丹凤眼一挑,“喏,对面有门的,还有路,我们继续向前走。”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别抱太大希望。”
估计大家这辈子也没过这么多的尸体,而且各个死状恐怖,每个人的理智差不多都在这样没有尽头的走廊下被慢慢磨没了,剩下的,只有求生的欲望与无边的恐惧。
忽略了一个问题,想要进门,就必须要越过女店主的尸体,几个女生抱在一起走,闭着眼快步走了过去,看着女店主仍在摇晃的尸首,没有人敢去扶一把使她静下来,忍住心里毛毛的感觉强行跑了过去
老样子,范建与我殿后,感觉女店主的尸体在摇晃,连我都感觉毛毛的,我俩走过的时候,范建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问我们,我们要不要也把她给安顿一下?
这句话说完,他就遭到了我们大家的一顿暴打。
几分钟后,范建鼻青脸肿地走在我后面,寂静的空气中回荡着幽幽的叹息声,仿佛就在我的身后,近在耳侧,难道是范建?
我回头看了一眼比小白兔还乖的范建,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测。
几个人在前面默默的走着,谁也没心情再说话了,这种不好的感觉简直要把人逼疯了,空荡荡而又不算大的走廊里响着脚步声,我分辨不出这脚步声究竟谁是谁的,让人感到无趣的是,从女店主上吊的房间穿过后面的拉门后,我们又走上了老路,走了一个走廊,刚拐个角,就又回到了一层楼玄关处……
没有意外,如果真能出去了,那才叫意外。
“不走了,我好累……”那女人不满地叫了一声,然后便挑了块垫子,率先坐了下来,范建显然还记着刚才大家都打过他的仇,非常有底气地说道:“那怎么?我们还得找出路?”
那女人冷笑道:“走了几回了,次次都会回到这里,我们还是乖乖等着,打电话,等警察来好了!这样瞎乱走,除了回到这里,一遍遍浪费体力,还有什么用处?”
范建哼了一声,“哼,平民的想法……”
“你……”
“够了,”兄妹中的哥哥淡淡地打断他们的针锋相对,也同样靠在了墙上坐了下来,“她说得对,我们不能再走了,每个人都很累了,这种情况,即使多走几遍,也是一样的,还是等待吧。”
听了这话,我也泄气了,认命地坐在了地上,范建见到我的样子,也乖乖地坐了下来,我俩的背靠在了一起,相抵而坐,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竟然想起来一段话,一段我曾经在网络上看到的话,用在现在,真是特别应景:再过几十年,我们来相会,送到火葬场啊,全部烧成灰,你一堆呀我一堆,谁也不认识谁,全部送到农村地啊,做化肥呀做化肥……
想起这一句,自己全身又打了个寒颤。
肾上腺开始启动,我的脸色瞬间铁青了起来,看了看这个死寂的气氛,权衡利弊了一下,终于决定……
于是,我拿自己脑袋猛地向后一磕,范建惨叫一声,捂着后脑哀怨地瞪着我,恶声恶气地说,“叫我干嘛?”
撒尿啊……“我想去洗手间。”
“那就去啊?撞我后脑勺干什么?”范建可怜兮兮地摸了摸,但是却已经站了起来,我心下感动不已,对着他的手腕就吭噌下去一口,印了个大大的手表……
“那个……你们还回来吗?”高中女生怯怯地问我,她看了一眼身边为数不多的人,那眼神就好像我俩这一去,就要慷慨赴死,再也回不来了一样。
这叫什么话啊,可气死我了……
范建拉了拉我,冷冷道:“我俩不回来打算在厕所过夜!”说完,推着我走进了走廊里,前边亮着一点微弱的黄色亮光的是厕所,来来回回路过好几回了,什么事也没有,我也不那么在意了,毕竟有范建跟着我,唉,这些事赶的,都在我毫无用处的时候发生了……
范建说在门口等我,有什么事,就叫他一声,我听了这话心中一软,发现这个富家贵公子也不是个讨厌的人,带着激动又感激的心情,有一步一步朝女厕所里走去,范建还在后面叮嘱了我最后一句:遇到什么,千万要叫我,不然,我可怎么跑啊……
理智告诉我,他不是男人,不是男人,不是男人,一定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