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看向我,纯真无辜的眼神中带着挑衅的得意。
我需要冷静……
我们三并排走,我在左边,小男孩在中间,他在右边,我对这个顺序和模式感到别扭,果然,死鬼美目流转,如桃花般绚烂,“韵,你说,咱们这么走,像不像是夫妻?”
我不屑一哼,“谁是夫?谁是妻啊?谁跟你是夫妻?”
他嫣然一笑,“当然你是夫,我是妻啊,看,连小孩都有了。”
“……”
“韵郎?”
“老子是女人!”我一着急就暴粗口,刚吼出,谁知,哥舒脸色一变,一把揽过我的腰,我的鼻子直接撞在了他的前胸上,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如果他变回女儿身,该多好……
“嘘……”从薄唇中吐着冷气喷在我的脖子上,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明明是那么暧昧的动作,偏偏在他做来,会让我感到毛骨悚然,天呐,我们上辈子果然是没缘分……
小男孩在哥舒的旁边,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俩,咯咯直笑,我朝小男孩也做了个“嘘”的手势,“嘘……”
“嘘……”小男孩同样朝我做了一个,然后就跟弱质儿童一样,不停地嘘来嘘去,不到一会儿,我就又感觉想上厕所了。
静下来,我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那种声音很像被掐着脖子的鸡,又像什么东西的挣扎声,我奇怪地看着哥舒,不同的是,他换了一副表情,有些阴冷,指了指前面的第三个房间,带着我们俩慢慢蹭了过去,我躲在门,从门后悄悄探出头去……
一副诡异的画面险些让我叫出声来,只见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子整个人被吊在天棚顶上,女孩拼命地挣扎,放大的瞳孔看上去狰狞恐怖,她的手脚还在不停地乱踢,双手把着脖子上套着的绳子,嘴里发出已经变了声的音调,正是那个女高中生,看到这一幕,我完全愣住了,思考不能,只能愣愣地看着,连出去喊“咔”的行为,都忘记了。
哥舒紧紧拉着我,似乎惟恐我一个脑充血,冲出去。
顺着那条绕过房梁的麻绳,我看见了两张狰狞苍白的脸孔,那一男一女紧紧拉着绳子的一端,嘴角还挂着兴奋的微笑,终于,女高中生渐渐的停止了挣扎了,就如同女店主一样,双手垂下,无力地挂在了房间的中央,微睁着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舌头吐出大半截来。
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一场景,那个女高中生已经死了,是被对本来很和蔼的夫妻给勒死的,勒死高中女生的那种兴奋疯狂的表情至今还闪现在我的眼前,我的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舒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快走。”
我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蹑手蹑脚地向后退,一般在这个时候,电影或者电视剧的主人公都会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引起了凶手的注意,所以,我惟恐出现这么狗血的情节,边走边小心地看看后面有什么东西妨碍没有,这可算是万事小心谨慎……
“妈妈……”
我心里猛地一震,天呐,我怎么把这个小男孩是他们儿子的事给忘记了?
小男孩站在原地,呵呵地笑着,没有回头看我们一眼。
门内,传来那对夫妻的声音,“我的孩子……”
“妈妈爸爸……”
“孩子,快进来啊,怎么那么爱乱跑呢……”
“是姐姐哥哥把我送回来的。” 小男孩歪了歪头脖子僵硬地转了过来,朝我与哥舒露齿一笑,“姐姐……哥哥?”
我死死地瞪着那小男孩和那个房间的门口,果然,屋子里的人似乎一顿,然后渐渐朝门口走来,我顿时屏这呼息,但是身体完全僵硬,脑海中全是那个女高中声挣扎的影子,哥舒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听见,他在我耳边急切地说道:“你先跑!”
我回过头,不解地望向他。
可是,正当我想问哥舒什么的时候,脖子上突然一紧,当我猛然意识到脖子上被绳子似的东西套牢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向后勒去了,那难受的感觉不是无法呼吸,而是疼得我眼泪直彪,想叫又叫不出来,嗓子又痛又痒,直想咳嗽……
我听见哥舒在大叫我的名字,我被向后脱拽而去,他模糊的身影渐渐远去,正当我以为自己就像是被赛马又拖又拽,而不会停止之际,后背就被重重卡在了廊某一处雕花围栏上,然后绳子在后面死命地拉紧,越来越紧,天呐,这么个死法,还不如给我一刀的好啊……
“韵!”
“姐姐……”
“呵呵……”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脱险的,只是隐约嗅到哥舒身上那怪异的味道,那是花香或者是花味香水和尸臭混合的味道,不难闻,却也不好闻,脑子中闪过一个念头来,他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品位啊……
脖子上的绳子突然松了,我骨碌到地板上,脑袋撞到墙壁上,耳朵里嗡嗡的,好像有好几百只蜜蜂在转,呃,好想吐……
哥舒将迷迷糊糊的我扶了起来,摇晃着我的肩膀,“喂,喂,醒醒啊!清醒啊,韵!毕韵!”
我呻吟了一声,被他摇得更想吐了,或许是我这一声刺激到了他,他直接扬起手掌,在我脸上左右开弓,啪啪的,一巴掌一巴掌地扇在我脸上,贼响!那个死鬼还在:“身为申家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脆弱?醒醒!韵!”
哎哟,我的脸啊,谁是申家啊?你是不是扇错人了……
我大口地咳嗽起来,瞪起眼睛,死死地瞪他,哥舒的表情由忧转喜,随后大变,他低声道:“快走!”
我摸了摸脖子,这一次,我可不敢在犹豫了,屁滚尿流地朝右边跑去,连那对夫妇的样子都没看见,心里不断祈祷,哥舒是鬼,既然是鬼,就不会再死一次了吧,怎么说,他是当过一千多年的鬼了,就算打不过,也一定会逃得掉的,一定逃得掉的。
哒……哒……哒……
身后始终像有一道脚步在跟着我一样,我连叫娘都没有时间,加快步子,死命地朝前跑,可身后那脚步依旧跟得不紧不慢的,我每停下来休息一下,它总能如影随形地找到我,每一次,都停在一个拐角里,渐渐的,我开始跑得迷路了,哪楼哪屋都分不清楚了。
“不要跟着我啊!”我惨叫出声,“你跟着我做什么啊?”
此刻,我突然想到哥舒曾经说过的,这座温泉会馆是在收集地缚灵,跟着我就是想要整死我,而且与后山的某样东西有关……这么说,在这温泉会馆里转来转去的是不可能的了,我必须找到出口,到后山去!
正想着,我终于跑不动了,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四周除了我的呼吸声找不到第二种声音,我这才意识到,身后跟着的脚步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我直起腰板,眼睛四处乱看,惟恐它从哪突然蹦出来。
说实话,这里好暗,但是,不是黑暗的那种暗,依然可以清晰地看见楼层走廊里的摆设,只是每过一个拐角比较暗罢了,这么说吧,就像是有月光洒了进来一样,但其实这里并没有月光。
吱嘎——
突然,一个细微的声音惊到了我,是柜门打开的声音,有种不祥的预感,事实上,如果有人与我一样处在这种环境里,都不会有好的感觉产生。
然后是什么东西摩擦的细碎声,因为声音响起的频率很慢,所以声音很碎很细,我靠着墙根,发觉那声音是从我面前的两个房间中的其中一个房间传出来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的后背贴着墙壁也越贴越紧,阿弥陀佛啊……
嚓嚓嚓——
猫在挠门?
不过,说到挠门……我的脑袋里灵光一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个念头刚在脑袋中成型,日式的拉门被一点一点扒开了,而且是很僵硬地被扒开了,第一个出来的一条苍白有沾上几滴血腥的手臂,我咬着牙看下去,一个蓬头垢面的脑袋挤了出来,随后,拉门被完全扒开了,那半截女尸整个都爬了出来,是那个女高中生的尸体!
我欲哭无泪,这……这也太不讲道理了,这……怎么就活,活了呢?
女尸仿佛看到了我,一步一步艰难不懈地朝我爬了过来,幽幽的声音响起,“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不救我……”
终于,我忍无可忍,惨叫一声,迅速逃离了这里。
我从来不知道我有这种速度,耳畔仿佛还回荡着那女高中生哀怨的质问,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会死啊?
我都不知道谁能来救救我?
一口气,跑上了三楼,我没有从空间交界点上去,而是从楼梯爬了上去,我想,就她那副身板,爬楼梯一定会很困难吧?
死鬼啊,你到底在哪里啊?
我闷闷地锤了一下墙壁,这个死狐狸精可害死我了!明知道我招鬼,还叫我出来旅游,不是纯粹想整死我么?我又不是那种见鬼还往上凑的傻子,也不用给我什么教训让我长记性啊!如果我这次劫数难逃,呜呜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